天地孕育万物,人居其中,以显天地之德。《内经》有云:“因天之序。” 天有春夏秋冬,四时更替;地有东西南北,生发收藏。人为至灵之倮虫。藏四时生发于身,能化而成文。故:道而下文化,文化而下,再显于百工技艺,于是书画生矣。若不得生者,障有二:其一理障;其二事障。上不合于大道,下不中于规矩。做透网之鳞,如架空中之楼阁,终无是处。
或曰:“吾人学书作画,取古人只在技法,万不可泥于古人,须有我法。”做此语者,须是过来人。如原济上人等。未知古人亦未知技法,于理于事,皆在迷中,如是语者,即为魔言,害人慧命,罪业不浅。何为泥古人?一者不知古人存心,徒描古人墨迹。二者不晓技法之所归处,臆度先贤境界;三者不明我、古人及画作三者是一非二。是则名为泥古人。见人勾摹临习前人作品,即言食古不化;看他重于写生创作皆说肤浅无根。此二者见皆是边见,偏执一偶,唯见井口之天。
有父有母,人身得生。绘事父母者,修养、规律是也。学习古人是于规律中上透道体,成自己修养;所谓创作,是道在自己身上通过绘画规律来体现。两者不相矛盾,若自己与古人,与经典与创作不能合一,那么学古人、搞创作即为二人,若是二人,即非是我,非是我,所创则不知谁之子也。若能以古人处观到自己,又可于创作中展现自己,则真我现矣。
学画过程,当首重临习经典。是经典者其精神及规律较其他则更养人,在此中徜徉,依古人之力寻我之所在,真能深入其理,此理即为我心。然后再于山川万物中假借契机之物,体现真我精神,自然有别于玩弄小技巧,发泄神经组织,此是后事了。
于今年醉心于八公上人,其人何样?何等境界?何所作为?有甚影响?想必不须我赘言。所要说者只有二句:不可将此公以凡夫世情等闲视之;将入八公之无上清凉世界,在于三家文化,尤须用心。
画者,相也;语言者,亦是相也。相上谈相,头上安头,本为多余。奈何话不说不明,理不究不清,说千言万,总不可离一。故《石涛上人画语录》首章即为“一画”,次为“了法”,再次而入规矩,前前后后演说十八章。至末才谈“资任”。只此分章之理,即是绘事之路途,用心之过程。万不可如某些“明白人”,断其章而偏取其意。
“我之为我,自有我在。古之肺腑不能安于我之腹肠;古之须眉不能生于我之面目。”
我者何?我在于何处?古之何?古在于何处?肺腑、腹肠、须眉者何?面目又何?吾等当深思之!